在2014年的博士毕业典礼上,魏星面临的选择与众不同:加入美国的Cadence、Synopsys或Mentor工作,像他在香港中文大学的大多数同学一样;或者投身互联网企业,仿佛他清华EDA实验室许多师兄师姐那样;第三条路更为艰难——自主创业留在国内深耕EDA领域。
最终,这位天才青年选择了当时对他来说性价比最低、也是最具挑战性的第三条路。他的故事是关于逆境中坚持不懈追求梦想的经历。
与魏星相比,陈耿杰和贝泽华幸运得多。在他们毕业于清华大学后的一年里,一场意外事件发生了——美国宣布对华为实施制裁,不允许其使用由美国设计、生产或授权的EDA软件工具。一夜之间,EDA成为中国卡脖子技术,大厂如华为、中芯等开始大规模招募EDA研发人才,他们也因此有了一个更广阔的舞台,可以留在国内研究EDA。去年,陈耿杰和贝泽华加入了华为。
近两年来,“EDA人才培养”成为了解决中国卡脖子问题的一个焦点话题。然而,在此之前,我们很少讨论到:国内EDApersonnel如何生存?EDA软件公司又是如何凭借“夹缝求生”的策略存活下来的?
而EDApersonnel走向,从十年前的“大多从事互联网”,到如今“炙手可热、供不应求”,正是国产EDA行业转变发展过程中的缩影。
一
2014年,当魏星与同门师兄弟刁屹、林德基,以及他们共同导师吴有亮(David Wu)一起创立奇捷科技(Easy-Logic),标志着香港第一家从事电子设计自动化(Electronic Design Automation, EDA)软件工具研究企业诞生。这座位于香港科学园的小小工厂,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也预示着一段新的旅程即将开启。
图注:香港科学园
奇捷科技目标明确,那就是研发出能够自动处理功能性工程变更(Functional ECO)问题的一款EDATool。这是一款能让芯片设计者通过局部调整来修复错误,而无需重新整个设计流程,从而降低成本并加快时间表达出的价值。
这个想法源于魏星与团队参加ICCAD竞赛的经历:
2012年,当他们组队参加CAD竞赛时,他们挑战的是美国三巨头之一Cadence所出的Problem A——寻找功能性工程变更(Functional ECO)的最小逻辑差。经过五个月努力,最终提出了出色的ECO算法,并获得了一席之地,即首次夺冠,这个成绩给予他们极大的鼓舞,并激励他们继续前行。
ICCAD竞赛是一个国际学术盛会,每一年都吸引全球近200支队伍参赛,它们提供工业级数据进行测试,每道题都是工业巨头遇到的实际问题,是行业内影响力最大国际学术竞赛之一。
连续三年拿下冠军,使得这群人对于ECO工具开发信心倍增。当决定是否就业时,他没有犹豫,将自己的专业技能用于创办一家专注于开发高质量EDATool的小型初创公司。
二
「后面就有点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感觉了。」魏星调侃自己道。
ECO,全称为「Engineering Change Order」,即「逻辑功能更正」,尽管它是在拥有数十多年的发展历史中属于小众分支,但它却被认为是未来发展不可忽视的一个领域。目前,在美国三巨头中,只有Cadence推出了Conformal ECO,而Synopsys称已进行到Beta Version(测试版),Mentor Graphics则毫无进展。
简单来说,ECO主要用来减少由于发现某一步骤出错而需要重新调整整个流程导致的大量时间损失和成本增加。在这个快速变化且日益复杂化的芯片设计世界中,无论是在数字电路还是模拟电路方面,都存在大量改动需求。而这些改动往往涉及复杂操作,如果不能有效管理,就可能导致项目延期甚至失败,为此增加额外费用是不利的情况,因此需要一种新方法来处理这些改变,以提高效率并降低风险—那就是利用EDATool进行局部补丁操作以避免全面重做这一步骤,同时保持整体性能稳定。
当前,由于芯片制造周期越长,其耗费资源亦随之增加,对产品质量要求越高,这使得原来简单的心智任务变得困难起来。如果只是修正前端几个环节的问题,那么其他环节不会受到影响。但如果要完全修改原先设定的每一个环节,则可能要重新从头开始,而且还要考虑所有相关环节间相互作用的问题,这将会非常麻烦且昂贵。如果可以只对那些出现错误的地方做一些微妙调整,而不会牵涉太广泛的话,那么这项技术就会非常宝贵,因为这样可以尽量减少因设备故障造成的人力资源浪费以及经济损失同时保证系统运行效率较高,不必担心因为微小错误导致系统崩溃的情况发生。不过,要实现这样的效果,就必须有一套强大的自动化控制系统,以便根据不同的情况灵活应对各种需求。
听起来像是神奇但实际上很多公司并不理解这种技术或其重要性,他们回答:「我们买的是硬件设备和器材,你们卖的是什么啊?」这是因为市场缺乏了解,让人们认识到这种技术其实是一种革命性的创新方式,有助于提升工作效率减轻劳动强度,所以必须持续教育市场接受者的认知水平提高才能逐步打开销售渠道。而直至现在,还有许多人不知道或者误解过滤后的信息未能触及真正决策层面的耳朵,所以反响冷淡,没有得到市场普遍认可。此刻,当下的情况已经证明,即使如此仍然没有阻挡住奇捷科技不断探索新道路迈向成功的事实。他说:“直到2019年底之前,我觉得这个过程很痛苦。”